2025乱魔都 8（小说）

2025乱魔都  （小说）
                                  8
 
内战从春季开打已近入了初夏，社会上对食品的抢购潮在疯狂一段时间后，就悄无声息地平静了下来。日子总是要过的，尽管许多常见的食物明显的少见了起来，比如罐头类，海鲜类等，但毕竟对生活影响不大。倒是常常的断电、断水，才是令人恼恨的。
网络早已瘫痪不能用了，人们仅能从时有时无的电台、电视台，和市政府的报纸、各种传单上，看到听到一忽儿这消息，一忽儿那消息。有电台报道军委主席习近平被叛军邓派方打死了，隔天的电视台，又发布了习近平誓言扫平一切叛军的实况转播。有传言说部队中邓派和江派已联合了起来，共同对付毛派和推崇新兴民主派的；又有报纸公布了邓、江、毛三派部队联手起草的《告全国人民书》，要人民群众行动起来共同推翻习近平的统治，和防止境外敌对势力假民主、真侵略的企图！
全国各大小机场，长途客运站，以及地铁等交通设施，都陷入各种派系的部队掌控之中。此刻想要出省、出市，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传说，许多人想逃离现状，出国或出省、市，走的早的便走了，后来想走的，除了老人儿童可能放回，凡青壮年和女性，都在绑架之列，要么加入其队伍当炮灰，或做后勤医护工作；要么直接枪毙。说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毛骨悚然，哪里还有人敢拿命去赌，窝着就窝着吧，好死不如懒活。最后，有传言说，因派系部队几经交手，后援人员大量紧缺，有部队已在夜晚偷袭城、镇抓捕青壮年了；是真是假，没人能断定，但人们还是当真的相信了，害的有地方的青壮年们白天不敢出门，晚上躲进公园、小街一隅、或空旷的黑暗处等地。
上海的情况，可能是全国最好的。显然，上海是中南海花大力重点保护的城市之一。这原因，是秃顶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假如上海不是全国经济总量第一，中央哪肯花大本钱死保呢？后来有人说：上海是在北京远距离导弹的打击下才得以从叛军手中夺取的；那这叛军部队的帮派是谁，想都不要想的，除了江派，还能是谁。
孙建国在收到儿子孙耀军的信之后，起先是惶恐不安，后悔没追随哥哥孙兴国，早早移民海外；后来再一想：不论哪个派系，都不想得到一个经历战争洗礼、已严重被破坏了的、只剩大块水泥、钢筋的城市，那么，上海就会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的想法是对的。
因为上海的存在，对哪一派都有利；暂时的占有，不一定会永久不变，谁都有去控制占领上海的机会；而一旦有谁把上海彻底摧毁了，就等同把日后的所有机会彻底埋葬了，一座死城，废城，要来还有何用？这岂不是拉仇恨集自己一身吗？所以，没有哪一派部队愿意强攻硬夺，机会有的是。
而作为上海某银行高官，孙建国生活物资的来源，虽没有中央那样的特供级别可享受到，但借着上海的地理位置和营销大环境，特别供应的渠道，还是很多的。内战发生了几个月，对孙建国生活的影响，还是微乎其微，对他而言，上下班就是大街上多了一些军人、多了一些坦克、军车罢了。
时间已到五月的某天，是孙建国的六十大寿。因为儿子在年初的信中提醒他及他母亲，要小心为妙。果然，没多久，台湾没打成，部队内斗却发生了，还有这么复杂的派系，都公然亮了相，短时间内，部队肯定是平静不了的。现在上海明面上是现任军委主席习近平管辖下，暗地里躲着藏着多少其他派系，还没人知道，小心低调一点，是不会错的。所以，他的六十大寿，就安排在自家大客厅里摆了两桌，请了“和平饭店”的高级大厨，先在饭店里把美味佳肴加工至半成品，然后再在寿星的大厨房内彻底完工成品。
遗憾的是儿子不在身旁，现在也不知情况怎样。孙建国真的为儿子有点担心了，却又奈何不得，电话无法打，写信又无地址，干着急的他只能暗地里为儿子的安全求菩萨保佑，同时在宴会开场前，把儿子的信放在贴近胸口的上衣口袋里，以作安慰。“这样，就像他也在场一样。”他这么想。
这天孙建国六十大寿的宴席中，阿雄和妻子丽萍萍带着女儿也参加了。原来妻子丽萍在医院的工作，就是通过大学同学、闺秘、孙建国的现任妻子欣馨介绍的。当丽萍在医院收到辞职多年的好友、孙建国妻子欣馨差佣人送来的邀请函，在孙建国生日当天夫妇俩便带了一份重礼：一块雕刻成大白菜形状的和田玉，抱着琳琳，不早不晚的出现在寿星孙建国夫妇面前时，大客厅已坐了一半多人了。
笑容可掬的孙建国见阿雄夫妇进入了大厅，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寒暄过后，接过阿雄双手献上的礼物，打开一看，两眼笑成了一条线，嘴里却还一个劲地责怪“破费了，破费了，真的太破费了。”然后让请来的“和平饭店”服务员，引夫妇俩入座，上茶。
与几位熟悉的拜寿者打过招呼，阿雄就喝起了茶，一旁的妻子丽萍让女儿坐好后，在教她怎么剥一只猕猴桃吃。
这时，熙熙嚷嚷的大客厅内走进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中一位双手捧着一只大礼盒。寿星李建国见了，马上携妻子迎了上去。
“二位是……？”
“请问行长孙建国先生是您吗？”空手的那位看着孙建国问道。
“正是在下。”孙建国笑容满面地答道。
“好。这是您一位在外地同行的董事长委托我俩送给您的生日礼物。”空手的那位说完，另一位就把大礼盒捧起交给孙建国。
孙建国一边满脸狐疑嘴里嘀咕着“在外地本行的董事长”，一边伸出双手接大礼盒，也不知是自己动作太慢了，还是对方放手太快了，大礼盒从孙建国的手上滑落在了地上，一颗人头，骨碌碌从盒中滚了出来，寿星孙建国吓的盯着人头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妻子一声尖叫，倒地就晕了过去：正是自己儿子孙耀军的人头。此时，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啪啪！啪啪！”孙建国一个倒栽蔥，仰面倒在了地上，妻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也不动弹了。顿时，全大厅人惊叫声四起，乱作一团。
在人们争先恐后朝大门涌去的时候，阿雄蹲在抱着琳琳躲在桌底下的妻子丽萍前面，看着那两个枪手混在人群中走出了门外。仅几分钟功夫，大客厅就剩阿雄夫妇和女儿，异常冷静的阿雄一面对妻儿说“快上车，我马上就到。”一面就去翻孙建国的口袋，摸出了几个红包，还有放在上衣口袋中的那封孙耀军的信，塞入自己裤袋后，便急忙追妻子去了。
几天后，丽萍接到了一个孙建国夫妇追悼会何时举行的通知，落款是老干部、孙将军、孙子孙耀军爷爷的名字。当日，丽萍向医院请了半天假，与失业在家的阿雄参加了追悼会，也算是对好友欣馨有了一个交代。追悼会上，远在国外的孙建国兄长孙兴国可能连噩耗都没收到，倒是老干部、孙将军、孙子孙耀军的爷爷，在几个年轻女特护的搀扶下，欲哭无声，却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到场了。
追悼会十分低调的在殡仪馆小厅举行，半个小时差一点，很顺利的走完了程序。但就在把孙建国夫妇俩的遗体及儿子孙耀军塑造的遗体推进去之时，老干部、孙将军、孙子孙耀军的爷爷突然“啊！”的大喝一声，随之便倒地不起。有女特护迅速从送孙将军来的车上取了急救箱，一番折腾，还是回天乏术，孙将军的魂魄，终于和儿孙们能在阴阳之间的某地欢聚一堂了。
阿雄见了，默默走向倒地的孙将军，从口袋中摸出那封孙耀军的信，俯首慢慢放在他的心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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