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读读写写的兴趣,我不否认是拜鲁迅先生所赐。在那个年代,鲁迅先生的杂文似乎就代表了整个中华民国的文化史,书店的文学栏架上,唯一赫然入目的,便是先生的小说和杂文。但虽然对鲁迅先生杂文的独特风格赞叹不已,随阅历的增长也并没减弱,对先生某些毒言詈词却不敢恭维,对先生在日寇侵华时所表现的态度更为不屑。倒是随时间的推移至今,先生的杂文还能否在书店的文学栏架上看到,身在异乡的我不清楚;一本在2001年,被中共国新闻出版总署评定为“中国期刊方阵双效期刊”(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双佳)的《杂文选刊》,终于在2024年被迫“休刊”一事,是早已知道了的事情;这是否是对先生毕生心血锻造的杂文一个有力的寿终正寝的无声注解,我亦不敢这么说。
《杂文选刊》(原名《杂文家》)创刊于1988年,到2023年12月最后一期,走过整整35个年头。尽管是“双效期刊”,也曾获“中国杂文界权威杂志”美誉,广大读者更赞之为“真话讲坛、人生宝典、风雨中的玫瑰”,却依旧难逃被“休刊”的宿命。
中共国杂文的不被待见,似乎是早晚要发生的事。著名演员赵丹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一次中共召开的文艺座谈会上问毛泽东:鲁迅如活着,会怎样?毛答:要么关在牢里还是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据说,鲁迅之子周海婴事后听了非常吃惊。这吃惊的缘由,无外乎把鲁迅捧为民国时期文化界第一伟人的,也正是他毛魔头。
假如鲁迅之子周海婴地下有灵,看到由其父做大撑红的杂文于今的没落,是否有对当年的“吃惊”表示出些许的惭愧,我想已无所谓了。因为在中共国,随杂文的没落,带走的还有同样讽刺性极强的漫画和相声;虽然目前相声界我最推崇的,还有张康、贾旭明两位,但日后的发展情况,我的担忧应该是不无道理的;而在漫画界,则再也找不到丁聪、华君武式的杰出人物,估计连他俩式的小人物都不可能被存在。
只是我想,若把讽刺的艺术视为不和谐之音,这或许也说的过去;皇帝穿不穿新衣,他心里会没点数?哪用得着多嘴。因此,中共国同时也早没有了批评家,仿佛所有所做所说的,都已到达了“遥遥领先”的完美境界;向左右上下看去,戴着评论家、专家、教授头衔的倒是不少,却基本仅限于鹦鹉学舌般地说三道三,绝不会涉及到四甚至五的;更有甚者,于“遥遥领先”的自我吹嘘中醉生梦死、大放阿谀之词者大有人在。
杂文、漫画、相声等在中共国的相继沉沦,本也是意料中事,否则,真有污专制、独载者“伟、光、正”的美名了。意料外的,是杂文、漫画在国门之外民主国家的华人社区,也难觅踪迹。
抑或是我的孤陋寡闻。来美多年,想在中共国曾呆过尝到过专制、独载滋味的文人墨客该不在少数,也许以相声为载体来讽刺、揭露、乃至批驳中共的所作所为尚有难度的话,杂文、漫画当应有它们根植、发展的空间,然而我没看见;既便被中共迫害多年的法轮功所办的报纸《大纪元》,也没有救一把杂文、漫画的一方天地。
遗憾是显而易见的。尽管我相信由鲁迅做大撑红的杂文,有丁聪、华君武式的杰出人才领军的漫画,和包括当今还在挣扎着的张康、贾旭明两位相声新秀,都将会于无声处先后走下中共舞台,然在世界艺术之林中,由海外华人经努力后撑起一片天,该不是件为难的事。
想不到的是,最近我又听闻了一个消息:中共国在中科大撤销英语、考古学等专业后,复旦公布了一个今后文科招生比例将从30%-40%砍到20%的决定;不少学生因此哀呼:“文科要完蛋了?”
对此,我倒并不感到惊讶。以屁股代替脑袋,靠拍大腿或脑袋来做决定,顾头不顾尾,一贯是中共的办事作风。明白了这些,就不会对在中共国出现的任何奇葩怪事吃惊的摸不着头脑;再说,实际上送外卖的大学生,只要会百位数加减,识500汉字,也当足够应付了。
而且,我所知的一些名人大家中,大有不学而有术之人;如巴金,高中毕业;梁漱溟,中学毕业生;鲁迅,中专未毕业;国学大师启功,中学毕业;陈寅恪,高中程度的吴凇复旦公学毕业;沈从文,小学毕业;著名文学家、翻译家金克木先生,小学毕业。
这足以说明,中共把大学文科砍到20%,还算是手下留情的;就是全部砍去大学文科,不仅影响不了聪明勤劳的中国人民在华语界人才辈出,也影响不了大学生毕业后送外卖的活计。反而由此对文科失去了信心导致文化艺术在日后的更趋萎靡,加之后人对早已消失了影响的杂文、漫画的陌生,终将永不会有复生的可能;既便现在的相声还能挣扎着在水面上时隐时现,迟早也会步沉睡江底的杂文、漫画的后尘。到那时但闻歌舞平声,满眼和谐遍地;这可真算得上是一个“高瞻远瞩、英明决策、百年大计”的。
其实中共的大学就是把文科招生比例提高到100%-200%,也不可能有民国时文化、学术海纳百川、大师辈出的自由氛围,充其量仅是向社会多配给些送外卖的大学生而已。
至此,一个没有异议的反对,没有批评的声音,不懂幽默和讽刺的人族;一个只有对权力挤眉弄眼的政党,对金钱顶礼膜拜的国度,在世人或含笑不语、或沉寂无言的注视下,就见一个信心满满穿着新衣的皇帝,感觉良好、深情款款地在世界舞台上手舞足蹈大跳肚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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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原来杂文的先期没落,确有着幕后文科的沉沦在做支撑。此文写罢后,有朋友告诉我:本月16日,《网易》上有一篇题为“28岁文科女硕士哭诉,投8000份简历没找到工作,对不起父母”的报道。
作为选拔人才、唯中国独有的“科举制度”,对治国理政的贡献,不乏有名家贤者称道认可。《维基百科》对此这样说明:「科举始于605年时的隋朝,由隋文帝首创,发展并定型于唐朝至武周,并更加完善(唐高宗创造“殿试”,由天子亲自担任考官,可使皇帝更加清楚有哪些优秀人才。武则天加大了此制度的规模),一直延续到清末,在1905年才被慈禧太后废除;在越南更迟至阮朝末年的1919年才废除,整个科举共持续1300多年。」
我们曾批判了一段时间的“读书做官论”,就源自于“科举制度”。
现在看来,批判终于名目张胆地公开了结果。究其原因,是现在许多学科的重要性远胜于文科?是现在“做官”不需要“读书”了?是现在社会的发展和人文交往、人际关系用不到文科了?
我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但照此下去,似乎只要有小本本随身带着照本宣科,就能走遍天下都不怕,那“白卷英雄”的再次涌现,也当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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