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里的爱 外一篇 鼻涕

 
大学三年级那年冬天，寒假回太原。
四九天，天气很冷。
我逞能，出门不带口罩，手套。
和她一起骑自行车去市场。
路滑滑的，路边全是结了冰的雪。
呵出来的气化作浓雾。
沾在眼镜儿上的雾，凝成细细的霜花。
透过霜花覆盖的眼镜望出去，街道，行人都象装进了万花筒。
阳光被霜花折射，反射，晃晃地亮了一片。
脸冻得僵僵的，木木的。
要和她说话时恨不得用手拉唇的肌肉，把堵在嘴里的句子拽出来。
进了她家。
大煤炉烘烘的热气涌成个浪头，直扑到脸上，流到手上，浸到胸口。
整个人好象要化在这一片暖里。
她卸去外套，解下围巾。
两朵红云飞上双颊。
眼睛里漾起了融化的春水。
脸被暖流蒸出了微微的汗珠。
看得有点呆了。
她的妈妈迎出来。
几句寒暄一过，笑着对我说：“你会流鼻涕吗？“
这是什么话！
很骄傲地回答：“我从小就不流鼻涕。幼儿园里老师都喜欢我，因为我没鼻涕。“
说完发现屋里人的表情不大对。
她的妹妹一脸坏笑，正抬手捂嘴巴。
她的妈妈微笑，笑里藏着一丝狡诡。
她有点慌，但又忍不住要笑的样子。
奇怪。
抬手摸一把脸。
哎呀呀，不得了！
在外面冻僵的鼻子化冻了，沾我一手清水鼻涕！
她居然放过了我。
暗自庆幸她不作诗。
要不然，
“一片清水鼻涕，亮闪闪地糊满了他斯文的脸。”
我看了敢抽她吗？
从此冬天在太原出门，再不敢不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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