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老家行

五一老家行

乘着妻五一放假，我便计划回家一趟，去看看那些久违的亲人，看我日夜思念的女儿。

回家本来是很顺利的，计划在松岗坐我姨夫的长途卧铺，可以到家门口下车。然而30号那天出乎意料的，人群蜂拥而出，车还没到达松岗在龙华就被挤满了人。姨夫椒我等他下一趟时，我便想了去坐火车回去。

从松岗油库步行至松岗汽车站，未发现车场上到广州的车，人急急的又往107路口赶，到路口，人山人海堵在停靠站那里。好不容易等来一张本已塞得爆满的车，到广州要70元，还不能到省站。在人群中翘望了顷刻，不免心急起来，又往松岗汽车站看有无到内地的汽车，看牌上有到常德的，但晚上2点到达，离家还有几十公里啊。而到广州的车票当日车已卖完。

便从站内作625到福永汽车站，人潮中买票的长龙已排了很长，便挤到窗口找那些正要买票的人顺便买一张，几位女生连连推诿，幸好一对伴侣，女的在内排队，她帮我买了一张，连忙谢了挤出来看车。时值正午12点，车要15点半才能有，便跑到附近新华书店熬时间，浏览了很多书，没心思看进。到时间上了车，心稍慰然。

省站下车后人潮汹涌，却不顾浑热地快速穿梭疾走，到了火车站，一看广场上待发的人堆就紧了一层。挤进售票厅，找一个短的队伍排了，一边看墙上车次，却发现告示屏打出：“各位旅客，大部分北上的列车票已售完，请预先作好安排，以免耽误旅程 ”云云。一下就傻眼了，硬着头皮挨到窗口一问，果然连第二天的票都没有了，甚至连无座票也没有。人堆中出来，我一屁股坐在边上，一边急，一边考虑是打退堂鼓还是向虎山行。

先分别给妻和妈打了两个电话，告诉他们我有可能不回去了，晚点坐汽车回深圳。然后抱着一丝希望，到退票窗挨个问是否有北上的退票，都没有，有些甚至理都不理，我都那么有礼貌了。然后想到只要进了站，我爬都爬上火车赶回去。于是去问站警，站台票的售票口，和一个民工模样腴黑的中年人一起买了站台票，挤进候车厅，随后他去别处，我又与一伙带小孩的人混进军人、母婴候车室，晚上10点多，一路狂奔找到714号列车，补了票，扎进了车厢。

终于在回家路上了！

1号到常德，先去德山看望了外婆，他们都老很多了，加上连连的身体不佳，不知道还能同我们一起共度多久。我帮她查找一些书籍，告诉她休息和饮食调养，她不仅有冠心病，又脑血管粥样硬化症，现在双肾又开始出现代谢不好，常常身体浮肿，然而她精神依然很好，看到长年在外的亲人都舍不得让我走。我没有留下，行期很短，下午即和舅舅们回了桃源。

刚下车，妈抱着女儿来接，九个月的样子一样可爱，红扑扑的脸蛋，明闪闪的眼睛，柔柔细细的头发也长出来了。妈接了行李，我包过了女儿，小家伙侧着脑袋不作声看着我，仿佛在搜索记忆中的印象。妈说我回来的前些日子，天天“baba baba”的叫唤，现在看到我了，叫她叫她不再叫了，有时听到她叫“mama”。

家里山野翠绿，花香沁肺，阳光分外明媚，空气特别清香。一回到家，我抱着女儿四处看，看那些曾经记忆里的地方，又给她拍照片，到山边摘泡儿吃，摘花儿给她玩。家里比较凌乱，看样子妈一个人里里外外忙不赢，但女儿带得很好，小家伙机灵极了。

2号去五强溪看望工地上的父亲，他在那里代管一部分土建工程。同行的还有堂弟平儿，他读计算机，叔婶也在五强溪镇上做生意。我带了女儿去的，妈留在家里。

一路上女儿东张西望，看着车外的风景，可是天气闷热，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小背心在我怀中汗湿了一片。到观音寺转车时，女儿才醒来，看着陌生的大街她到处张望，我告诉她认识车，认识卖的东西，注意力却还不是很集中，旁边的人看到她，被她的举动吸引，有人过来逗她。到了镇上一起在平儿家吃了东西，然后去坐到大坝的车，女儿骑在我肩上走着，她咯咯地笑、嘴里呀呀说话，看到新的地方陌生的东西，对她是那么新鲜和稀奇，再可能，她知道是和爸爸在一起旅行吧？

在大坝酒家，父亲请客吃饭，我们恰好赶到，然后回驻地。那时女儿又睡着了，书上说小孩就是在睡眠中长大的，而且研究发现睡眠有助于记忆的整理。女儿在床上睡着的时候，我带平儿转到后山去看风景。那里无人的境界，山，绿得令人心醉。小路上偶然出现的一支、半丛的野花，那么嫣然地开着，山谷间但闻其声，偶见其影的鸟儿，也正叫得唤；幽然的山谷，清澈的泉水；突兀高耸的岩石，陈旧的长苔的旧工事遗迹；散漫紫色小花的草地，构成一种令人畅然舒适的境界。

我们下到谷底，干涸的河沟乱石中，冒生的鲜嫩阔叶的野草，石头上蒸蒸热焰，与之形成和谐的一体。在山间极目远眺，在草地上躺下舒展，在旧墙上抚摸历史，在深沟彭银子般的山泉。这一切，是我几年深圳生活所不能触及的，在这里我象《肖申克的救续》获得自由的安迪。

从五强溪别过父亲回来，帮妈打点一些碎事，一边照顾女儿。其间我们渐渐熟悉起来，每天早上起来由妈抱来叫我起床，妈说一醒就叫我“来，来”，这是她学会用的第一个字，可以用来表达她的意思的。她醒来没有看到我，就叫“来，来——”，我将一些树木背出去，将要锯成木板作材料用的。把女儿放在屋檐下竹椅里，让他看着老爸劳动，一旁妈在洗衣服。就这样，当我背对着她背着木材出去的时候，她就哭叫，当我回来就看到她咧开嘴在那里笑，我背了十几趟，她就这样变化了十几趟。最后我赶快脱去脏外套，一把把她抱出来，她就乐了，象小鸡啄米一样，嘴巴在我肩上发出“啊吧，啊吧，啊吧，啊吧”的声音。

那天下午，妈去锯木厂，我就带女儿，一边在家里搞5s。我开始干活了，但不能理她太远，有时候还要过来帮她捡掉在地上的玩具，她会从竹椅里爬出来，会跌伤。突然我想到了，打开电视，播放一张学前儿童的助学碟子，画面和声音一出来，女儿立刻被吸引了，她也兀自跟着里面哼了，唱了。看着这个情景，想着我们这些失位的父母，心就难过起来，现在很多留守儿童就是靠电视、碟子来进行学前教育的啊，妈识字不多，仅能帮她照顾好起居饮食身心健康，学习的问题倒是个问题。我买了一些挂图式学前资料，挂在墙上，叫妈平时给她教教。我跟着电视也唱起来，可一开口，嗓子就抖起来，泪水一下涌出来了，再也唱不下去了。眼前不满周岁的女儿，从出生到牙牙学语，我还没足一百天呆在她身边，女儿却能认出我跟她不一般的关系，对我是那么亲；对她的愧疚怎么也抹不去。

第二天返回深圳，上车后不久妈打来电话，说彤儿要我，朝着车开的方向，不停地哭喊：“来，来，来——”，妈也哭了一场。

对不起了，我最最亲爱的女儿... ...

来自 “ ITPUB博客 ” ，链接：http://blog.itpub.net/188710/viewspace-138248/，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