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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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自由是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行为自由,苏轼的自由是才思泉涌,落笔天成的思想自由。我们不妨把孔子的行为自由叫做权利,将苏轼的思想自由叫做自由意志。显然孔子所说的自由和苏轼的自由不是同一种自由,前者倾向于行为,后者倾向于想法。而一个人显然拥有不可剥夺的无限的自由意志。例如,一个人被囚禁,奴役起来了,我们说他失去了自由(权利),但他却没有失去自由意志,他依然可以在精神世界里遨游。学生坐在课堂里失去了在操场玩耍的自由(权利),但他依然有开小差的自由(自由意志)。正如波普尔所说,观念在波普尔第二世界彼此之间是不可以相互复制。
那卢梭这里的“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中的自由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他更倾向于权利而非自由意志。
我们不妨将这种权利性的自由叫做自由,便于接下来的叙述。
人的自由是一种怎样的自由呢?我认为是一种消极的自由,而非积极自由,换言之,我有免于被胁迫做xxx的自由,而非我有想做xxx就做xxx的自由。
例如罗斯福所说的“免于匮乏的自由”,我认为他是错误的,我们能说一个人因为贫困潦倒,饥不裹腹那他在“免于匮乏的自由”的自由指引下可以去肆意抢夺食物,衣物吗?显然不行,因为这样做必然侵犯了他人更基础的消极自由“免于被他人抢夺的自由”,这显然违背了平等的契约。同时由卢梭第一卷第三章《论最强者的权利》中得出的结论:强力并不能产生权利,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人并不拥有积极自由,或者是不能合法的拥有积极自由。否则就会重蹈罗兰夫人的悲剧,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之。
为什么强力不可以产生权利呢,我认为推导过程如下:一、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是一对矛盾,是相互依赖的;二、一个人拥有了某种权利,那么其他所有人都有允许他行使这项权利的义务或者是责任(例如我有坐在这里的自由,那你必然有允许我坐在这里的义务,否则我坐在这里就并非是处于我的权利而是强力);三、每个人都有自在的神圣内核,人人生而平等(权利与义务上的平等),所以说你拥有的权利我也有,我的义务你也有。正如卢梭在第一卷第四章《论奴隶制》所说任何人对于自己的同类都没有天然的权威。
同时我认为卢梭所说的“人是生而自由的”的人是现在处在社会中的人,而非纯粹的动物性的人(既不具有社会性的人),因为仅仅对于一个人,我们并不能说他是自由的,在孤立系统中的人是不存在自由的,我们能说在小岛上独自生存的罗宾逊享有自由吗?如果不便于理解,那么将自由重新替换为权利,就迎刃而解了,显然独立的个人不具有任何权利,如上段的推导过程同理可得。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自由是一种在多人社会中才有意义的道德哲学的基本概念。
那强力可以诞生什么呢?强力可以诞生权力,即国家也叫利维坦(在圣经中腹部有刺的怪兽),因为国家的本质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暴力工具,其中的暴力机关便是军队与警察。在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必然存在剥削关系,而剥削必然导致不平等,但是这样的不平等,不自由只存在于阶级之间,而非人与人之间,如在第一卷第四章的《论奴隶制》的国家间的征战。
由于自由只在多人社会中才有意义,所以说一旦诞生自由这个概念时,必然人就处于了枷锁之中,因为我有了权利,同时我就必然会因为他人的权利背负义务,否则我的就不叫权利而是权力。如果一个人或极少数人获得了权力,那么这个社会就是专制社会,而专制社会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一种契约。这样的契约不具有合法性。
从发展的角度思考,人们在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中,社会分工更加精细化,人们需要彼此让渡出一部分自由(如杀人的自由、抢夺的自由),来签订契约,将其赋予给国家,从而建立一个内部相对稳定的社会,方便彼此的交流。出于公意让国家宣称在其统辖的范围内,只有它或经它允许才能合理使用暴力。所以说枷锁的诞生是合理的。
枷锁的诞生是必然的,也是有益的,倘若世间没有枷锁,那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卢梭所说的原始社会,二是人与人间相互战斗,互相为自己的权利战斗,互相侵犯他人的权利而没有尽头。二显然不符合正常人的合理需求。同时我认为从马克思的人的需求理论出发,人的需求是追求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样的需求推动社会的发展。人不仅仅需要自由,我们也需要发展。所以说原始社会必然被淘汰。所以说枷锁的存在是合理的。
那么怎么样的枷锁是平等合理的呢,我认为应该采用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中的“无知之幕”,既立法者在不知道自己未来阶级,家庭,财富,美貌等一切外在的情况下,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理性的为这个社会立法,不难得出,这样的法,既不可能是绝对平等的均等主义的契约,也不会是弱肉强食的契约,而是在维护最底层的人的基本尊严与权利(既自由)的条件下,保留社会的差异,维护社会发展的活性。因为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揭开无知之幕后不是最弱者,或者一定是最强者。
同时我认为将卢梭的自由定义扩展开来,将其包含自由意志也是合理的,因为人尽管具有自由意志,但是人的意识无论怎样自由,始终限制于物理世界,波普第二世界只是第一世界的反映。维特根斯坦的信息茧房就是我们思想的枷锁,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个人只能认识到有限的世界。同时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所以说我们的想法与行为必然受到他人的影响与束缚。
综上所述,我认同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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