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與現實,生與死。看似平行世界,卻可以交互穿梭,打破既有認知。《Noland 無名之境》的〈兩個世界〉,藉由主角有菈的遭遇,帶出不同世界的交織,既扣合 AI 當道的時下趨勢,也觸及陰陽兩隔的千古悲戚。
有菈是名專案經理,負責管理虛擬實境小說平台 Noland。讀者只要將網站專屬的磁圈按鈕貼在太陽穴上,就可以進入小說中的世界進行沉浸式閱讀,並和被做成 AI 的人物對話。雖然 AI 人物不是給出事先設定的制式答案,而是會與讀者互動對答,但 AI 的回應理應完全本於小說,且不影響情節,孰料在 Noland 販售的其中一本書《阿樂斯》中,卻發生了結局被改寫,甚至 AI 主角阿樂斯都消失的情況。經過一番調查,雖令人難以置信,但有菈發現阿樂斯利用神經網路的共通性,與其中一位讀者圭瑛交換了意識,來到現實世界,一心想前往另一個世界的圭瑛,則進入書中改寫結局,藉由阿樂斯的身體上吊自殺。這不禁讓有菈想到自己始終活得格格不入、令人難以理解的雙胞胎妹妹有真,是如何在憂鬱了一輩子後,「為了活下去而選擇死亡」。
就試讀篇章看來,在有真過世一事上,撇除翻譯的選字問題,作者似乎不曾直接用「自殺」來描述,而是用「選擇離開」、「在無法立足的世界……雙腳離地」,以及《阿樂斯》被改寫的結局來間接說明。我想這或許是因為,如同 AI 與人的意識並非不可能互通,有真也只是「為了前往另一個世界」,才讓身體死亡來解放靈魂,有別於傳統定義下的自殺。在 AI 工具盛行的近幾年,大家已經清楚認知到 AI 有多聰明,因此像 AI 阿樂斯能產生自主意識、從虛擬世界脫逃等情節,顯得格外鮮明。相較之下,生死議題至今仍帶有濃厚的神秘色彩,沒有人能斷言人類已經參透生死的本質,搞不好哪天真的會出現突破性的理論或實證,揭露逝者的靈魂都去了某個地方也說不定。打破定義、顛覆想像的作品並不少,像這樣超現實卻又非完全虛幻的設定,無疑讓本作更加引人入勝,但藉由重新定義「自殺」,我想作者還傳達了一個飽含溫情的訊息:希望人人都過得好。儘管有真對外人的惡意揣測似乎雲淡風輕,同時不奢求、甚至不想要被理解,但活在這個世界的她就是不快樂,才會想要去另一個世界。因此,即使自殺的有真沒有真的去到另一個世界,只要想著她是離開了不快樂的地方,過得比活著的時候好,即使留下來的人再怎麼難受,好像都比較無所謂了。
主角有菈在處理 Noland 書籍平台的工作時,發現 AI「阿樂斯」突破原始設定,「走出」虛擬世界,進入一位名為申圭瑛的少女體內。讓我聯想到韓劇《W 兩個世界》,不同的是,這本小說探討到最新的AI話題,隨著科技的發展,AI未來是否會有自我意識?甚至從虛擬世界走到到現實世界呢?在圭瑛體內的阿樂斯來到現實世界後學習人類的一切,而有拉在跟他互動的過程中,也像是一場對妹妹的重新認識。她是否能從 AI 的視角,重新理解那位曾經覺得自己「生錯世界」的妹妹?阿樂斯與有真所追尋的「外面的世界」,究竟代表什麼?當人在現實中無法找到歸屬,是不是也會像 AI 一樣,渴望跨越邊界、重新定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