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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都不是〉
白鷹秀麿兄 足下
臼杵利平
前日在丸之內俱樂部的庚戊會得以短暫拜見,感到十分榮幸,我是與您同樣畢業於九州帝國大學耳鼻學科的學弟。去年,也就是昭和八年的六月上旬,在橫濱市宮崎町開始掛上臼杵耳鼻科的招牌,突然冒昧寄出這封信函,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姬草百合子已自殺身亡。
她人如其名般楚楚可憐,清純無邪,卻在詛咒您和我的情況下而自殺。由於那個如鴿子胸的小小心靈產生許多毫無根由的妄想,別說是您和我的家庭,就連整個東京都的新聞報導、警視廳,還有神奈川縣司法當局,全被當成構築那個虛構天堂的材料而捲進去,反倒她這個描繪某種令人戰慄地獄繪卷的本人,終究不得不葬身在自己創作的地獄繪卷深淵。她以自己的死要為那幅地獄繪卷的真實存在背書,應當也想把我等推下佛教所謂永劫戰慄的恐怖無間地獄當中……
乍看之下,她所虛構的內容只是一連串平平凡凡、不足掛齒的事情,然而其背後的脈動卻有神乎其技的可怕少女心理作祟。她對於那種心理作祟的執著,我有不能不對您逐一說明、剖析的責任。
而且就在今天下午,某個意想不到的不知名人物,讓我的雙肩扛起這個極其困難的異樣責任……因此這一份特殊的報告書,依序就從這位不可思議的不知名人物開始寫起。
那是發生在今天下午一點的事。
我因為動完腦膜炎病患手術,疲憊萬分躺在沒有門診病患的診間長椅上,聽著透過玻璃窗外的橫濱港傳來的汽笛聲,伴隨窗下往來行人的吵雜聲,就快睡著時,門口的電鈴突然響起,一位黑衣男子靜悄悄走進來。
我嚇一跳起身一看,是一位具有宛如外國電影中出現的名偵探風采的男子。他年約四十四、五歲左右,長臉、濃眉,挺拔而高雅的鼻梁左右是細長深邃的眼睛,眼中閃著銳利的黑色光芒,總之就像日本版福爾摩斯的感覺。他整體的膚色和我一樣屬於黝黑,體格修長而結實,身著剪裁合身筆挺的黑色禮服、全新黑絨帽、同樣黑色的漆皮鞋,手握銀頭蛇木杖,一派絲毫不容挑剔的態度與風度。他反手將診間的門輕輕地關上,環視一下只有我一人的診間後佇立不動,恭敬地脫下帽子,露出以頭髮巧妙遮蓋的圓禿頭,並頷首致意。